第15章 男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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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 男兒
生死與共
慧蘭和情郎私奔，卻並沒有走得多遠。不巧，跟著情郎行俠仗義的時候，被人給認出來了，繼而傳揚了出去。
而後這個事情被傳回了薛家莊。
大家一大早的聽說了，紛紛議論，既然慧蘭在外頭跟別的男人卿卿我我，那現在嫁給將軍的這個是誰？
事情鬧得太大，大家百思不得其解。
在這個時代，名節是非常重要的。為了證明現在的薛夫人的清白，族叔一大早的就來將軍家裏了，隨之而來的，還有一群八卦看熱鬧的人。
他們本來沒有想到過替嫁，但是岳丈聽說了這個事情，知道紙包不住火了，一大早的就先來找了將軍。
老丈人比將軍大不了幾歲，卻滿臉羞愧，進門就差點給將軍跪下了。
將軍好一番解釋，表示自己早就已經知情，並且沒有怪罪他的意思，這才把老丈人勸回去了。
小墨躲在門後看著，沒出去。
他心裏亂糟糟的。
這一天終於要來了，他恐怕再也沒有理由賴在這裏，因為所有人都不再承認他是將軍的妻子。
所以當族叔找上門來的時候，他都要急哭了。
將軍瞥他一眼，“看你做的好事。”
將軍雖然這麽說，卻還是把他護在了身後。
就像曾經迫不得已剛上戰場的時候，將軍總是離得他不遠。經常長槍一截把敵人挑開，不耐煩的瞪他一眼，“滾到我後面去！”
那時候也是將軍受傷最頻繁的時候，簡直把自己當做了肉盾。小墨看得常常以淚洗面，自覺自己對不起他，又怕他嫌棄自己拖了後腿會甩了自己，所以只能玩命的讓自己變得更厲害一點，讓將軍少受一點傷。
可能一開始，將軍確實是想他弟弟了，在他身上尋找個那個同樣懦弱的熟悉影子，在他身上彌補著自己當年沒有做到的遺憾。
可是當他快速成長到可以擋在他身後的時候，就不再是那個影子了。
盡管那一雙手因為沾滿鮮血而不住的顫抖，但是一有人靠近，他依舊會尖叫式奮起殺敵。那雙眼睛含著懼怕的淚光，像路到窮途的幼崽，又像是逼到絕境的小狼，他死死的護著自己的食物，絕不讓人再靠近他的將軍。
那時候他雖然不是近衛，卻算是近衛中的一員，只是他大多數時候還是在伺候將軍瑣事，做他的左右手。
將軍手底下那幾個近衛兵都是百裏挑一的，個個一腔熱血，隨他沖鋒陷陣，從來就不帶猶豫的。
他還記得某一次出發前，那一次勝算並不大，但是當時的小墨擡著小臉迎著陽光看著自己，那是對神坻的狂熱崇拜，是對死亡無懼的決心，“願與將軍同去同歸，生死與共！”
他看著那樣的小墨，心血也跟著熱了起來。
眼下，既然事情已經暴露了，小墨就只能最後一搏。他要從將軍背後出來，卻被他一只手給拽住了。
將軍把他拉在身後，沒等他們說完，就打斷了族叔的話，“好了七叔你不用說了，我一開始就知道他是誰。他沒有騙我，這不關他的事。”
“是我——”
將軍回頭瞪了他一眼，把他給治住才又轉過去對他們說：“欺瞞大家這麽久，非我們本意，實在是不想再造成更多的麻煩。慧蘭姑娘的事我也不想多說什麽，但我跟她確實沒有見過面，她另擇良人，與我無關。”
立馬有人恍然大悟的道：“假夫妻啊……難怪他們一直不同房。”
他一動，將軍用力把他拽住。
族叔皺著眉頭，“可是，到底是已經成過親拜過天地了，先人們都知道了，這、也沒辦法！可這位姑娘的名節……”
小墨突然在將軍背後道：“其實我是將軍手底下打雜的近衛，擔心他一個人照顧不好自己，才跟過來的！”
將軍攔都攔不及。
怎麽就沒堵上他這張嘴呢？！
可是這樣也好，正好讓他回去。
一群老少爺們兒聽到直接就楞住了，他怎麽還突然變了一個聲音呢？仔細聽，還是能聽出是她，可跟平時溫柔似水的又不一樣，還帶著一點脆脆的磁性。
“怎麽聽聲音像個男的？”
“近衛？當兵的？”
大家面面相窺，大娘也驚呆了，成親那天是她給小墨穿的衣服，她親眼看到的，那個胸……能不是女的嗎？
大娘說：“不對不對！我作證，她確實是個正正經經的姑娘家，而且女兵又不是沒有，我朝女將軍都還有呢！”
“可他的聲音……”
將軍聽他們囔囔個不停，冒火了，“男的怎麽了，女的又怎麽了，很稀奇嗎？！”
他在陣前訓話的那股語氣一拿出來，門口頓時一靜，沒人敢說話了。
小墨在說完了一句之後，也不敢再說話了。
將軍把聲音放低了些，說：“既然你們都知道了，那我正好要跟族裏商量一件事……”
他還沒說出來，小墨立馬就知道他要說什麽了，在他身後奮力掙紮，鼓著腮幫子說：“沒什麽好商量的！跟他拜堂的人是我，跟他洞房的也是我，而、而且我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！我已經死心塌地的喜歡上他了！我就他的妻子！”
“我沒爹沒娘，無處申冤，你們要是讓他休了我的話，那我、我就一頭撞死在這裏好了！”
將軍被他這突然的一招“汙蔑”搞得啞口無言。
他們什麽時候有了夫妻之實？？
小墨在他的視線壓迫下焉了氣焰，但還是說完了最後一句話，“生……生是他的人，死是他的鬼……”
大家聽完，都有些動容。
這多慘、多深情重義、多麽貞烈的姑娘啊，她居然敢當面說出這種大膽的話！
雖然確實有點太過於大膽……
將軍他總算是知道了，當時大娘是怎麽被他糊弄過去的。估計也是這樣博同情。
“重山你看……”
小墨弱弱的拉他，“將軍~~”
將軍道：“你閉嘴。”嗷嗚柚
小墨拽著他臂彎的袖子，用力的揉啊揉、捏啊捏，又氣又急又委屈。將軍背對著他都可以想象到他氣得腮幫子鼓鼓的，可是又眼睛裏含著淚的樣子。
“他……”
“我就不走！”小墨哇的一聲哭了出來，“我不要……”
狠心的話就怎麽也說不出來了。
將軍頓了頓，頭疼的道：“算了，這樣吧，既然是我的家事，我自己來解決，這件事就不麻煩七叔和大家了。”
在小墨的哭聲和將軍無端的焦灼中，大家散去，將軍栓上門一回頭，小墨哭著跑回房去了。
他追過去，小墨捂著肚子趴在床邊，把臉埋在臂彎裏哭。將軍看他不太舒服的樣子，掰了下他的肩膀，“小墨兒……”
小墨扭了一下，不理他。
他將人撈起來放在床上坐著，還沒如何，小墨轉身撲倒在枕頭上，扯過被子往身上一裹，抽抽搭搭的當起了鴕鳥。
畢竟，他剛才可是當著那麽多人的面說了那種話……
將軍反應過來他是裝的以後，不禁更腦殼疼了，現在還擺脫不了不成？？
後來只要他一要開口，話還沒說出口，小墨就默默的兩行清淚，戚戚楚楚的轉頭擦了擦，再以一臉萬念俱焚、心如死灰的模樣轉回來，“將軍你說吧。”
這種情況他還能說什麽？
這種情況他媽的還能說什麽？？
雖然知道他是假裝的，但是對著這張臉，什麽氣都變成了心尖的柔軟。
這件事情漸漸的平息下來，他們倆還是一如既往的在一個屋檐下，小墨兒還是經常穿著女裝用著溫柔的語氣跟大家一起采桑閑話。
他看起來對這些都很感興趣的樣子，溫溫柔柔的一問，大家都愛教他。再加上他方方面面都很討人喜歡，知道他的身世以後，就更憐愛他了。所以相處下來跟以前倒是沒有什麽區別。
要說真有的話，就是，不再那麽的拿將軍打趣他了。
按照他們說的，他沒了親人，又沒有去處，不留在這裏能去哪兒啊？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，多難生存呀！
這麽一想的話，反正他都跟將軍拜過堂了，就湊合過嘛。
所以平日，還是多少有些撮合之意。
但將軍假裝沒看到，而且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機跟他說。
就在他以為小墨會這樣一直賴下去的時候，有一天他突然換回男裝出門去了。那是一種清爽幹練的感覺，那張臉可謂真正的雌雄莫辨，溫柔嬌艷，英姿颯颯。就是……他並沒有束胸，而且估計現在也束不住了。
將軍楞了一下，想開口叫住他問一下他去哪裏。可是等到腳步聲都走遠了，他還是沒問得出口。
為此他焦躁了一整個上午，卻見他下午的時候又回來了，照例給他做飯。
他這才不易察覺的松了一口氣。
雖然他面上裝作不在乎，但是他心裏已經癢得不行了，比看到他穿女裝的時候還要心癢。
好像時間越久，他就越來越想他，越來越想要得到他。讓他所有的好都藏在自己這裏，只為自己一個人看到。
小墨兒，他原本是那麽膽小的人，可是又為了他變得那麽勇敢，勇敢到當眾向他示愛。他怎麽忍心再用言語傷他？
可正因如此，他又怎能放任自己的那一點齷蹉的私心而糟蹋他呢。他一把年紀了，做他爹都行，要是腿沒有受傷他依舊是個將軍，或許他會那麽做的。因為他曾經就那麽想過，戰場上生死無常，誰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麽時候，過了一天算一天。
可是現在不同了，戰事已歇。這一歇下來，曾經受的一些暗傷也開始發作，他真的已經不是年輕沖動的時候了。
正因為如此的喜歡他，如此的愛他，所以希望他過得更好，像朵花兒一樣綻放。他正當好年華，又那麽聰慧，該在外面有所作為才是，該萬人敬仰、風光無限，讓所有人都看到他的光芒。
而不是埋沒在這裏給他洗衣做飯，荒廢時光。
他又想，他那麽好，不知道以後會有多少人傾心於他。他是會娶妻呢，還是會嫁人呢？
他苦笑著想。
希望他快一點走吧。
在他還能勉強控制住自己的時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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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本來沒有想到過替嫁，但是岳丈聽說了這個事情，知道紙包不住火了，一大早的就先來找了將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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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時候也是將軍受傷最頻繁的時候，簡直把自己當做了肉盾。小墨看得常常以淚洗面，自覺自己對不起他，又怕他嫌棄自己拖了後腿會甩了自己，所以只能玩命的讓自己變得更厲害一點，讓將軍少受一點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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盡管那一雙手因為沾滿鮮血而不住的顫抖，但是一有人靠近，他依舊會尖叫式奮起殺敵。那雙眼睛含著懼怕的淚光，像路到窮途的幼崽，又像是逼到絕境的小狼，他死死的護著自己的食物，絕不讓人再靠近他的將軍。
那時候他雖然不是近衛，卻算是近衛中的一員，只是他大多數時候還是在伺候將軍瑣事，做他的左右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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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還記得某一次出發前，那一次勝算並不大，但是當時的小墨擡著小臉迎著陽光看著自己，那是對神坻的狂熱崇拜，是對死亡無懼的決心，“願與將軍同去同歸，生死與共！”
他看著那樣的小墨，心血也跟著熱了起來。
眼下，既然事情已經暴露了，小墨就只能最後一搏。他要從將軍背後出來，卻被他一只手給拽住了。
將軍把他拉在身後，沒等他們說完，就打斷了族叔的話，“好了七叔你不用說了，我一開始就知道他是誰。他沒有騙我，這不關他的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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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麽聽聲音像個男的？”
“近衛？當兵的？”
大家面面相窺，大娘也驚呆了，成親那天是她給小墨穿的衣服，她親眼看到的，那個胸……能不是女的嗎？
大娘說：“不對不對！我作證，她確實是個正正經經的姑娘家，而且女兵又不是沒有，我朝女將軍都還有呢！”
“可他的聲音……”
將軍聽他們囔囔個不停，冒火了，“男的怎麽了，女的又怎麽了，很稀奇嗎？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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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墨在說完了一句之後，也不敢再說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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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什麽時候有了夫妻之實？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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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家聽完，都有些動容。
這多慘、多深情重義、多麽貞烈的姑娘啊，她居然敢當面說出這種大膽的話！
雖然確實有點太過於大膽……
將軍他總算是知道了，當時大娘是怎麽被他糊弄過去的。估計也是這樣博同情。
“重山你看……”
小墨弱弱的拉他，“將軍~~”
將軍道：“你閉嘴。”嗷嗚柚
小墨拽著他臂彎的袖子，用力的揉啊揉、捏啊捏，又氣又急又委屈。將軍背對著他都可以想象到他氣得腮幫子鼓鼓的，可是又眼睛裏含著淚的樣子。
“他……”
“我就不走！”小墨哇的一聲哭了出來，“我不要……”
狠心的話就怎麽也說不出來了。
將軍頓了頓，頭疼的道：“算了，這樣吧，既然是我的家事，我自己來解決，這件事就不麻煩七叔和大家了。”
在小墨的哭聲和將軍無端的焦灼中，大家散去，將軍栓上門一回頭，小墨哭著跑回房去了。
他追過去，小墨捂著肚子趴在床邊，把臉埋在臂彎裏哭。將軍看他不太舒服的樣子，掰了下他的肩膀，“小墨兒……”
小墨扭了一下，不理他。
他將人撈起來放在床上坐著，還沒如何，小墨轉身撲倒在枕頭上，扯過被子往身上一裹，抽抽搭搭的當起了鴕鳥。
畢竟，他剛才可是當著那麽多人的面說了那種話……
將軍反應過來他是裝的以後，不禁更腦殼疼了，現在還擺脫不了不成？？
後來只要他一要開口，話還沒說出口，小墨就默默的兩行清淚，戚戚楚楚的轉頭擦了擦，再以一臉萬念俱焚、心如死灰的模樣轉回來，“將軍你說吧。”
這種情況他還能說什麽？
這種情況他媽的還能說什麽？？
雖然知道他是假裝的，但是對著這張臉，什麽氣都變成了心尖的柔軟。
這件事情漸漸的平息下來，他們倆還是一如既往的在一個屋檐下，小墨兒還是經常穿著女裝用著溫柔的語氣跟大家一起采桑閑話。
他看起來對這些都很感興趣的樣子，溫溫柔柔的一問，大家都愛教他。再加上他方方面面都很討人喜歡，知道他的身世以後，就更憐愛他了。所以相處下來跟以前倒是沒有什麽區別。
要說真有的話，就是，不再那麽的拿將軍打趣他了。
按照他們說的，他沒了親人，又沒有去處，不留在這裏能去哪兒啊？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，多難生存呀！
這麽一想的話，反正他都跟將軍拜過堂了，就湊合過嘛。
所以平日，還是多少有些撮合之意。
但將軍假裝沒看到，而且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機跟他說。
就在他以為小墨會這樣一直賴下去的時候，有一天他突然換回男裝出門去了。那是一種清爽幹練的感覺，那張臉可謂真正的雌雄莫辨，溫柔嬌艷，英姿颯颯。就是……他並沒有束胸，而且估計現在也束不住了。
將軍楞了一下，想開口叫住他問一下他去哪裏。可是等到腳步聲都走遠了，他還是沒問得出口。
為此他焦躁了一整個上午，卻見他下午的時候又回來了，照例給他做飯。
他這才不易察覺的松了一口氣。
雖然他面上裝作不在乎，但是他心裏已經癢得不行了，比看到他穿女裝的時候還要心癢。
好像時間越久，他就越來越想他，越來越想要得到他。讓他所有的好都藏在自己這裏，只為自己一個人看到。
小墨兒，他原本是那麽膽小的人，可是又為了他變得那麽勇敢，勇敢到當眾向他示愛。他怎麽忍心再用言語傷他？
可正因如此，他又怎能放任自己的那一點齷蹉的私心而糟蹋他呢。他一把年紀了，做他爹都行，要是腿沒有受傷他依舊是個將軍，或許他會那麽做的。因為他曾經就那麽想過，戰場上生死無常，誰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麽時候，過了一天算一天。
可是現在不同了，戰事已歇。這一歇下來，曾經受的一些暗傷也開始發作，他真的已經不是年輕沖動的時候了。
正因為如此的喜歡他，如此的愛他，所以希望他過得更好，像朵花兒一樣綻放。他正當好年華，又那麽聰慧，該在外面有所作為才是，該萬人敬仰、風光無限，讓所有人都看到他的光芒。
而不是埋沒在這裏給他洗衣做飯，荒廢時光。
他又想，他那麽好，不知道以後會有多少人傾心於他。他是會娶妻呢，還是會嫁人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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